教牧事奉是一场争战。这是我在神学院从未选修过的课程，也是我之前从没有想过会面对的挑战。当然，我知道在事奉中要为福音而战，要为合乎圣经的事奉理念而战；我知道会与领袖、同工发生小冲突，或因事工利益僵持不下；我知道在事奉中会有不可避免的起伏，会历经光明和黑暗的路程；我知道人们不像应该的那样，始终渴望或珍惜耶稣基督的福音；我知道并非我蒙召去服事的每个人都会自然而然地喜欢我或与我交往；我知道我会被人拿来与之前的牧者作比较；我知道我会在缺乏帮助和金钱资源的时候，被叫去服事有需要的人；我知道我会在人们生命中最艰难的时刻，被呼召去为福音而战；我知道当人们对神生气，就不会对我那么热络。

我知道所有这些，但就是不知道，也没有预料到，在我心里会有凶猛的争战——由教牧事奉引起的独特而艰巨的争战。身为牧者，你要预备好为福音而战，但也要预备好为自己的心灵而战。你要致力于诚实面对自己心中正在进行的争战，预备好向自己传福音，并装备自己，迎接每个事奉者在事奉中都要面对的内心冲突。

事奉是争战

为什么那么多牧者说他们担子过重或压力太大？为什么那么多牧者说他们处在家庭生活和教会事奉的张力中？为什么在教牧事奉中，试炼似乎总是多过喜乐？为什么牧者私下生活和公开事奉的面貌常常不一致？为什么牧者与领袖或同工之间经常关系不良？为什么许多牧者的事奉生涯短暂得让人吃惊？

或许我们忘了，教牧事奉是一场争战。你若是以和平时期的心态来看待事奉，就绝不会在牧会上成功。请容许我解释一下。教牧事奉的根本争战不在于改变周遭文化的价值观，也不在于与抗拒福音的人争斗。这种争战不是为教会事工的成功而战，也不是为了完成使命而争夺所需的资源和人力。教牧争战是深入的个人之战，是在每位牧者里面上演的内心之战，是价值观、忠心和动机之战，是一场关乎微妙欲望和根本梦想的战斗。这场争战对每位牧者来说都是最大的威胁。然而，我们却常常在忙碌的教会事奉中，很快就忘记这场争战。

为心灵而战

首先，教牧事奉始终被“我的国”和“神的国”之间的战争塑造，战场就是你的心灵。这场争战极具危险性和欺骗性，原因在于，你在事奉中同时建立这两个国！或许在这里说明一些神学背景会有帮助。在哥林多后书5:15，保罗说：“并且祂替众人死，是叫那些活着的人不再为自己活，乃为替他们死而复活的主活。”耶稣替众人死，是叫那些活着的人“不再为自己活”；保罗在这里谈到很重要的事情，每位牧者都应当记住。保罗是在论证，罪的遗传因子是自私；罪把我嵌入自我世界的中心——那个本该唯独保留给神的位置；罪把我关心的领域缩小为我想要、我需要和我感受到的一隅；罪使所有的一切都围绕着我运转。

由于罪的惯性就是把属神的目的和荣耀，转变为属人的目的和荣耀，因此，只要罪在我里面，就会引诱我将神的荣耀替换为自我的荣耀。结果，我在不知不觉当中，开始去追求属人的外在荣耀，譬如欣赏、声望、成功、权力、舒适及控制。这些东西对我来说太重要了，因此它们开始塑造我对事奉的看法，也就是我想从事奉中得到哪些东西，我要在事奉中做哪些事情。请记住，牧者的事奉不仅取决于他的知识、恩赐、技巧及经验，还取决于他内心的状态。牧者感受到的张力和沮丧，有可能大部分来自他在事奉中想要得到他本不该追求的东西！

为福音而战

这将引我们到教牧事奉的第二战场：为福音而战。我们不但争取让福音成为教会每项事奉的根本样式而战，也必须争取将福音作为自己的心灵安歇之处而战。牧者们，没有人比你对自己的生命有更大的影响力，因为没有人比你对自己说更多的话。你对自己谈论到的关于神、关于你、关于事奉、关于他人的这些事情，都形成你对事奉的参与和经验，这是相当重要的。透过与数百名牧者交往的经验，我发现，无数牧者可悲地处在“福音健忘症”的状态，他们忘记私下向自己传讲他们公开向别人所宣讲的福音。

当你忘记福音时，你就会从事奉的环境、场所及关系中去寻找你在基督里已经得着的东西。你指望从“横向”的事奉中获得身份、安全、盼望、幸福、意义和目的，但这些唯有从“纵向”的敬拜中才能够寻得——而在基督里，你已经得着这些。所以，你必须争战，好使福音铭刻在你的心里。此外，一旦你生活在福音的恩典之外，你就会害怕失败、逃避被人认识、隐藏自己的挣扎和罪，从而离开服事的战场。然而，神的福音却宣告说，你在神面前的一切都是赤露敞开的，没有一样不被耶稣的恩典所遮盖。如此多的牧者活在罪疚、羞耻、躲闪（不愿显出弱点）和妄求（从事奉中找寻基督早已成就的事）的重负之中，唯有福音能使他们从中得以自由。

所以，在教牧事奉的争战中，你是一个好战士吗？要记得，圣灵住在你里面，即使你还没有感受到，祂已经在为你争战。也要记得，在基督里，你已经得到了你所需要的一切，成为了你应该成为的人，在神所赐的岗位上做着你理当做的事。请记住，以马内利的神与你同在，你绝不会在教牧事奉的争战中独自应战。

两个竞争的国度

神使用牧会上的艰难来让我接受不可逃避的事实：我在事奉中所做的每件事，不是在效忠和追求神的国，就是在效忠和追求我的国。马太福音6:19-34是对这项真理最好的说明。

“不要为自己积攒财宝在地上，地上有虫子咬，能锈坏，也有贼挖窟窿来偷；只要积攒财宝在天上，天上没有虫子咬，不能锈坏，也没有贼挖窟窿来偷。因为你的财宝在哪里，你的心也在那里。

“眼睛就是身上的灯。你的眼睛若了亮，全身就光明；你的眼睛若昏花，全身就黑暗。你里头的光若黑暗了，那黑暗是何等大呢！

“一个人不能侍奉两个主。不是恶这个爱那个，就是重这个轻那个。你们不能又事奉神，又事奉玛门。

“所以我告诉你们：不要为生命忧虑吃什么，喝什么，为身体忧虑穿什么。生命不胜于饮食吗？身体不胜于衣裳吗？……你们要先求祂的国和祂的义，这些东西都要加给你们了。所以，不要为明天忧虑，因为明天自有明天的忧虑；一天的难处一天当就够了。”

这段经文清楚地揭示了“我的国”的想法、欲望及行动。请留意第33节，耶稣说：“你们要先求祂的国和祂的义……”这节经文是整段经文的转折点，在它之前的每件事情都说明了另一个国度（我的国）的运作。这使得这段经文成为很有用的透视镜，让每个事奉中的人看到自己的心正以某种形式挣扎于这两个国度之间。

下面，我要从这段经文来看四项宝贵的事奉原则。当我尝试省察自己内心的事奉动机时，我发现这些原则很有帮助。

1、你的事奉总是为了追求某种财宝

神已经把我们设计为以价值为导向，以目标为动力的生命。神如此设计，赐予我们这样的能力，是为了让我们去敬拜祂。所以，你在事奉中的所言所行，总是为了追求某种财宝。我稍后会说明，我们所珍视的财宝很少有内在的价值，大多数财宝只是被赋予了一定的价值。身处永恒的此岸，我们每个人都是如此：许多事物的重要性被提升，超过其本身，还成为我们为思想、渴望、选择、言语和行动设定优先次序的标准。那么，这场财宝争夺战是在为什么而战？答案是：我们努力将神所说的重要的事，在我们个人的生活以及事奉里看为重要。牧者，在你的事奉里，重要的是什么？

2、你追求的财宝显明你效忠的对象

耶稣说：“你的财宝在哪里，你的心也在那里。”（21节）“心”是“里面的人”的概括用词，可以说是你整个人格的核心。耶稣在这里说得很深刻，祂是在说，在你思你所想、愿你所望、做你所为时，你的内心有一场财宝争夺战。无论你是否意识到，你在事奉中的话语和行动始终是你内心的体现，显明你总是想从事奉中得到对你有价值的东西。牧者，塑造你每日所言所行的内心深处的渴望是什么？

3、你效忠的对象会塑造你事奉的行动和反应

要记得，按照神的设计，我们是敬拜者。敬拜首先不是一种活动，而是我们的身份，这意味着你我的所言所行都是敬拜的产物。因此，统治我们心中一切思想和欲望的重要宝物，就会掌控我们所做的事情。在事奉中，两个国之间的争战首先不是行为之战，而是一场争夺我们的心的功用和统治权的战争。我们若是在这场深层次的战争中失败，就会在言语和行为上一败涂地。牧者，你的言行揭示出，对你真正重要的是什么？

4、你的财宝是放在“我的国”，还是“神的国”？

基督的确只给我们两种选择，我们的身份、意义、目的和内在幸福，要么存放在我的国，要么存放在神的国。这个诊断对教牧事奉大有裨益。请思考以下问题：我们缺乏的是什么，以致想要放弃或退出？我们追求的是什么，以致觉得不堪重负？我们害怕的是什么，以致踌躇和胆怯，而非果敢和盼望？我们渴望的是什么，以致蜡烛两头烧，直到所剩无几？我们需要的是什么，以致失去事奉的美善和喜乐？我们想要的是什么，以致事奉和家庭之间充满张力？

我们事奉中的许多压力，是否源于我们想从中寻找根本得不到的事物？我们是否期待达成只有弥赛亚才能做到的事？我们是否在横向寻求已经在基督里得到的事物？这场国度的冲突是否是由我们功能性的“福音健忘症”所导致？当我们忘记在基督里所得到的，就会倾向于从事奉的环境、场所和关系中来寻得这些东西。牧者，你会在哪些方面受到试探，使你从事工中寻求那已经在基督里得到的东西？

因此，对抗自我王国的最大武器不是一套经过自我改造的防御策略，而是一颗被耶稣基督此时此刻的恩典和荣耀所震撼的心，使我们不至于被那个患有“幽闭恐惧症”的自我王国的短暂荣耀所诱惑。问题是，无论我们多么委身于神的国度，我们仍旧在与“转移财宝”的冲动搏斗。请容许我继续说明。

转移财宝的问题

我们先来思考一下基督所提到的“财宝”这个概念。对很多人来说，财宝是一个敏感词。想象一下，你眼前有一张20美元的钞票。它因何值20美元？因为这纸张值20美元吗？不是。20美元能买一大堆纸。因为用了20美元的墨水吗？不是。20美元能买一大桶墨水。20美元是这张纸币的赋值而非内在价值，因为政府赋予了这张纸币20美元的价值。我们所珍爱的大部分东西也遵循这个规律。它们少有内在的价值，大多都是被赋予的价值。也就是说，一件东西之所以有价值，是因为我们赋予了它价值。

在实际生活中，我们常会按自己的标准判断每样东西的价值，所以古语说：“彼之砒霜，吾之蜜糖（One man’s trash is another man’s treasure）。”一件物品有多大价值，每个人的衡量标准都不同。我们会将内心的盼望和满足感建立在某些事物上，从而让这些东西被赋予特定的价值，并因此影响我们的生活。

我们再回到那个“20美元”的例子上，看看它在被赋予价值之后，如何影响我们的生活。一旦货币的价值确定了，我就可以根据货币数量来决定是否接受一份工作。我拥有的货币数量也决定了我衣食住行的质量，享受怎样的医疗保障，到哪里去度假，制定怎样的退休计划。可悲的是，它甚至能决定我跟什么样的人交往。一旦某件东西成为我们的财宝，它就会支配我们的欲望，塑造我们的行为。

从基督关于财宝的教导中，可以直接得出两个实用的结论。我会在教牧事工的语境下阐述这两个结论。首先，在教牧事工中，我们很难把神所珍视的东西当作重中之重。以下情形相信我们都不陌生：很多实际上并不重要的事情莫名其妙地就变得很重要，甚至支配我们的欲望，影响我们的生活。其次，我们所珍视的东西，要么会推动事工的进展，要么会将事工毁于一旦。当我们把神所珍视的东西当作财宝时，我们的事工就会因着我们内心深处对这财宝的委身而得到保护和推动。反之，当我们把神认为无关紧要的东西视若珍宝时，我们对于神在我们中间的工作，不仅不会使其畅通，还会成为拦阻。下面这个例子，相信从事教牧事奉的人都不陌生。

主日崇拜之后，一位弟兄想找我聊一聊。我以为他被我的讲道感动了，希望我帮助他将这些真理应用到生活中，便欣然答应了。怎料他竟对我说，我的讲道非常糟糕（他的原话是“让人难受”），他说不止他一人有这种感受，只是别人不好意思说。我当然很伤心，但还是要继续准备下周的讲道。

接下来的主日，我站到讲台上讲道。放眼望去，整个教会的人看起来都很正常，唯独上周那个弟兄看起来特别扎眼！他的头看起来特别大，蒙娜丽莎般的双眼似乎无时无刻都在盯着我。于是，我的讲道动机发生了微妙的转变，尽管我当时并未意识到这一点。毋庸置疑，我希望自己能忠于圣经，将福音阐明，但我还有一个私心：我决意要“赢得”这个弟兄。我盼望着讲道结束后他会上前来对我说：“保罗，我错了，你实在是个了不起的传道人。”我在准备讲道和整个证道过程中，心里都想着怎么说服他。

自我王国侵占教牧事工，实际上就是一个转移财宝的过程。按着神的呼召，我的一言一行都应该以基督为中心，定睛于神施恩赐给我的天上的财宝。而现在，我的事工却被一系列属世的财宝牵引左右。这些财宝在不知不觉中逐渐占据了我的心，支配着我的言行。财宝一旦转移，事工就开始走样。当我内心的想法和欲望开始被一些东西牵制的时候，这些东西的价值就会被严重放大，而我的事奉方式也随之转变。

下面，我列举五种常见的“财宝转移”。在每一位牧者心中，这些转移不仅司空见惯，而且只是冰山一角。

1、身份认同的转移：从基督里转移到事工里

在教牧事工中，我们常常喜欢从横向寻找我们原本在纵向（基督里）所拥有的东西。我们可以身为牧师却患有功能性“身份健忘症”，典型症状就是试图在教会会众和事工项目中——而不是在基督里——寻找自我价值、幸福感、意义和目的。与其说我们的事奉是来自在基督里的身份所带来的安息、盼望和勇气，不如说是被一系列稍纵即逝的横向自我肯定所支配和左右。结果就是，我们再也不敢放胆去为主争战，成天只想着讨好事工领域中的人。

2、属灵幸福感的转移：从神的话语上转移到事工的成功上

熟悉圣经不代表属灵生命成熟；解经准确不等同于生命敬虔；神学装备与圣洁生活之间有着天壤之别；“成功”的领导力不代表全心渴慕基督；日益增长的影响力不能说明神的恩典也在加增。我常常会陷入试探，用作为牧师的成熟度来衡量自己。我不是盼望神的恩典在我里面持续动工，而是被事工的经验和成就蒙蔽了自己的双眼，制造出一种“我很成熟”的假象。因着这种虚假的成就感，我无法先对自己讲道，无法怀着一颗纯真、柔和、谦卑的心去对会众讲道，也无法以事奉“基督的身体”为念。这使得我在准备讲道的工作中不那么敬虔，对他人的看法也增添了许多的论断。

3、事工动力的转移：从“传扬基督的名”转移到“渴望他人的称赞”

我们事工的动力只有一个，那就是荣耀主的名，让更多的人认识祂，服在祂的主权之下。但事实并非如此。我的事工逐渐被地上的财宝——个人的声望——所吸引。我的心开始被各种事物俘获：被人尊重的欲望，被需要的满足感，在人群中脱颖而出的魅力，掌管事务的荣耀，以及总是正确的权力。这使我很难承认自己错了，很难接受别人的劝告，很难交出控制权，很难放下成功欲和自我证明，很难接受责备或分享功劳，也使我作为基督身体的一员在与别人共同服事时很难热血沸腾。

4、价值感的转移：从“在耶稣基督的同在中得安息”转移到“我的工作对神很重要”

我曾认为自己只是神国度“工具箱”中的一个工具，但现在我却认为自己是教牧事工中的核心要素。如果没有我，神就无法成就祂在这间教会中要做的一切。我不是安息在弥赛亚和祂的事工之中，而是把神子民的个体和群体的成长大任扛到了自己肩上。这让我开始轻看他人的恩赐和事奉，并把各种非我力所能及的重担揽在自己身上。我甚至没有意识到，我竟试图扮演救主的角色，而不是安于自己的身份，成为祂信实和大能手中的工具。

5、信心的转移：从“谦卑地相信神的恩典带来改变”转移到“过度相信自己的经验和恩赐”

丰富的事工经验和成就固然值得向往，但它们也能侵蚀牧者的心。我们都有可能对自己变得过度自信。我们曾经谦卑地相信，神的恩典拥有拯救、饶恕和使人转变的能力；如今却开始倚靠自己的知识、能力、恩赐和经验。正因如此，我在该悲伤时却不觉悲伤，该祷告时却不想祷告，该忏悔时却无话可说，准备讲道时心不在焉，也听不进去别人的劝告，常幻想自己拥有一些子虚乌有的能力。也正因如此，我不再靠着基督的恩典开展事工，也耻于向别人寻求帮助。

我们本应将事奉的信心建立在天上的财宝——救主耶稣毫无保留的恩典之上，却总是轻易地将信心转移到属地的财宝之上。耶稣在马太福音6:19-34告诫我们，这些财宝本质上都是转瞬即逝的，它们给不了我们真正寻求的东西。这种财宝的转移对我们事工的各个层面都会产生很大的影响。思想一下，今天教会层出不穷的各种议题和艰难的人际关系，是否跟财宝的转移有某种联系呢？本应该给我们带来喜乐的事工，如今却变成一种负担，其根源是否也是财宝的转移呢？这个堕落的世界从未停止制造各种挑战和试探，而我们里面的属灵争战也接连不断。因此，当我们的财宝发生转移时，我们的事工就会陷入各样的诱惑和困境之中。

作为一名牧者，当我忘记了神在基督里所赐给我的荣耀身份时，自我王国的财宝就显得极其诱人和强大。当我定睛在自我王国的财宝之上，对神丰富的恩典视而不见时，我便认定自己是贫穷缺乏的，且开始在这个虚谎的世界中寻找富足。尽管如此，我不需要在羞愧中逃走，也不需要惊慌失措，因为我所有的挣扎，都已被十字架无边的恩典所遮盖。这恩典今天也定能将我从自我的国度中拯救出来。

时刻铭记的事实

综上所述，我们需要谨记哪些事实呢？让我们试着探讨这个问题。正如某些专家所说，投资房产只需考虑三个因素：地点，地点，还是地点（location）；我们的生活也是如此。当你明白了你的“地点”，你的生活和事工面貌也将焕然一新。下面我将分享四个重要的“地点”，这是我们需要时刻铭记的事实。

1、我们活在一个极其堕落的世界

我们要时刻准备着，人们会有很多现实的期待，要学会去适应它。我们必须学会从圣经的角度去理解所居住和服事之地，否则你就会总是措手不及，并感到失望。你和我都生活在一个非常破碎的世界，其中处处都有麻烦。你的身体和心灵也受到堕落的影响，并不总是像它们应该的那样发挥功用。我们的家庭和朋友关系跟受造的本意相去甚远。在上掌权的政府也没有按照应有的样式来运作。我们所服事的教会里充满了满身罪污的人，他们仍旧需要被救赎。地球的生态环境也因人类的堕落而日益恶化。使徒保罗在罗马书8:22-24说：

我们知道一切受造之物一同叹息、劳苦，直到如今。不但如此，就是我们这有圣灵初结果子的，也是自己心里叹息，等候得着儿子的名分，乃是我们的身体得赎。我们得救是在乎盼望；只是所见的盼望不是盼望，谁还盼望他所见的呢？

无法逃避的是：我们所处的这个世界每天都有各种麻烦找到你，而且大部分麻烦都住在你里面。在我们生活和服事的地方，每天也都有各种试探与你不期而遇。只有直面这个残酷的现实，我们才能做好准备去应对那些即将到来的烦扰。

2、我们的心是没有硝烟的战场

虽然我们所生活和服事的是一个分崩离析的世界，但这并不代表我们支持所谓的“属灵的环境主义”（spiritual environmentalism），把所有的挣扎都归咎于外在的事物。那是中世纪修道院的错误，他们用高墙把自己和这个“邪恶的世界”隔绝开来，企图在属灵的温室中培育出圣洁和公义。事实证明，修道院的高墙可以把修道士与外界隔离，但他们依然重复着外面世界的所有弊病。

修道院的失败，在于他们忽视了一个重要的圣经真理：对于每一个人而言，最大的危险来自里面，而不是外面。在每一个还未完全得荣耀的神儿女心中，都潜伏着一个极其黑暗和狡猾的东西：罪。自古至今，我们一切外在的罪行，都源于内在罪性的怂恿和唆使。每天，我们的心里都在上演一场主权争夺战。但我们忌邪的救主，因着那荣美的救赎大爱所生发出的爱情，决不允许我们“另有所爱”。祂定意要作我们心里唯一的君王，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3、我们总是试图逃往避难所

当困难找上门，或你心里的争战愈演愈烈的时候，你就会想找个地方躲起来，或者试图逃离战场，去寻找安息、安慰、平安、鼓励、智慧、医治和力量。但只有在一个地方，才能找到真正的保护、安息和力量。你必须在生活和事奉中，学会把主当作避难所。

当困难找上门的时候，你可能会向他人寻求帮助，希望他们成为你的救主；你可能会通过娱乐麻醉自己，暂时逃避烦恼；你可能会用药物来减轻痛苦；也可能会暴饮暴食甚至纵情声色，用肉体的欢愉来掩盖精神上的痛苦。但我们很清楚，这些东西都无法提供真正的安慰，把希望寄托在它们身上是不明智的，它们是虚假的避难所，随之而来的是更大的失望。

神实在是我们的力量，是我们的避难所。无论你的问题出在哪里，神的主权都在那里。唯有祂能掌管所有令人失望的人际关系。唯有祂有能力拯救我们脱离罪恶。唯有靠着祂的恩典，我们才能坦然面对这个堕落的世界。唯有藉着祂所赐的智慧，我们才能走出绝望的困境。唯有祂时时刻刻在我们里面，与我们同在，引导我们。再好的避难所也不能与祂相比，你愿意投靠在祂翅膀的荫下吗？

4、我们将去一个没有烦恼的地方

可以说，圣经故事围绕三个地点展开。创世记中的伊甸园本是一个全然美好的地方，却成了滋生罪和各种问题的温床。髑髅地是一个可怕的苦难之地，却成为带来转变的恩典之地。而新耶路撒冷则是被圣子耶稣的荣光充满的平安之地，将是我们终极的避难所。因着耶稣基督的十字架，那些日常的烦恼和暂时的避难所都不会是我们故事的结局。那最终之目的地的荣耀将完全不同于我们以往的任何经历，即使是我们事工最辉煌的时期都不能与之相比。我们的目的地是新耶路撒冷，那是一个永远没有哭泣、没有烦恼的新天新地。

今天，在生活和事奉中，你可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麻烦，你可能会逃到某个地方寻求庇护，但属天的盼望和帮助正等待着你。愿神成为你的避难所，当你奔向祂时，请谨记祂已向你应许：有一天你的烦恼将永远离你远去。但如今你生活在“已然未然”之间，属灵的战场仍旧硝烟弥漫。牧者啊，请扪心自问：你是否是一名警醒、明智、整装待发的战士？你是否常常奔向你灵魂的首领，恳求祂拯救你、赦免你、改变你，并装备你、差遣你传递祂的恩典？

[1] 本文选自作者的《危机四伏的呼召：教牧事奉独特而艰巨的挑战》（Dangerous Calling: Confronting the Unique Challenges of Pastoral Ministry）一书中第7章的内容。保罗·区普，《危机四伏的呼召》，吴苏心美译（山行文化出版社，2016），85—100。文章标题另取，文章内容有编辑。承蒙授权转载，特此致谢。——编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