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西欧和俄罗斯的人口出生率急剧下降,低于人可替代的水平。这种状况如果不改变,对这些国家的经济和文化将产生巨大的影响。许多人指出,最世俗的国家和社会阶层对生育的兴趣最低,而最信奉宗教的国家则最高。原因何在?一种解释是,接受教育时间长的人将生育期推迟,这意味着更少的孩子出生。然而,受过教育的宗教人士比受过教育的非宗教人士会生养更多的孩子。因此社会经济的解决办法并不是最基本的。我想没人能完全确定如何应对这种复杂的现象,但我认为它为考虑独特的基督教家庭观产生了有趣的背景。
我欧洲朋友就他们世俗(无宗教信仰)邻舍对建立家庭失去兴趣的原因有两种看法。首先,家庭需要牺牲。过去的 30 年里,社会学家研究发现世俗主义会助长个人主义。本·古里安大学(Ben Gurion University ) 2003 年的一项研究发现,以色列信奉宗教的社群总体上比世俗社群做得更好。(引自《达尔文的上帝》(“Darwin’s God”,《纽约时报》,2007 年 3 月 4 日。)原因是什么?坦白说世俗公社的成员更自私,尤其是男人。经常去犹太会堂的男士比不去的男士更愿意为家庭和社区做出牺牲。现在尽管欧洲政府为生育子女出台了新的财政激励措施,但许多人无法想象因为人父母致使独立的幸福生活严重受影响。就像自罗伯特·贝拉 (Robert Bellah)所著 《心灵的习性》(Habits of the Heart)出版以来的研究显示:世俗主义教导每个个体决定自己的人生目标——自主的自我是至高无上的。在这种世界观中,家庭生活看起来是失去了个人价值和幸福。
但还是有希望的。我的欧洲朋友告诉我,他们的世俗邻居对未来更加悲观。他们(真实地)看到不公正和贫困像海洋一样包围着民主和繁荣的岛屿。他们敏锐地意识到可能发生的生态和技术灾难也许是无法避免的。为什么要把孩子带到如此凄凉的世界?然而,宗教人士深信,未来最终是正义的,或是天堂,或是以某种形式与上帝同在。总体来说他们是有盼望的,这使他们对生育和抚养孩子更加乐观。
在这一点上,您可能认为我会简单地说“为宗教喝彩,它是家庭的朋友!” 事情没那么简单。虽然西方的世俗主义倾向于将个人及其需求塑造成偶像,但传统宗教往往将家庭塑造成偶像。杜克大学(Duke University)的神学家斯坦利·哈弗罗斯(Stanley Hauerwas)认为基督教宗教观或世界观是第一个认为成年单身生活切实可行的信仰。耶稣本人和使徒保罗都是单身。“基督教和犹太教(以及所有其他传统宗教)之间明显区别在于前者对单身观念的接纳作为其追随者的典型生活方式。” (斯坦利·哈弗罗斯著,《性情共同体》,174页)几乎所有的宗教和文化都认为家庭和生养孩子具有绝对价值。没有家族荣誉就没有荣誉,没有留下继承人就没有真正持久的意义或“遗产”。相比之下,早期教会不仅没有强迫妇女结婚,而且在制度上扶持贫穷的寡妇,因此她们不会被迫再婚,她们处在主流文化之外。
原因是什么?因为无论在基督教福音中还是将来王国去偶像化婚姻的盼望中,“单身是合法的,不是因为性本身有问题,而是因为教会的使命是‘在时代之间’(时代的交叠)……我们必须提及单身人士‘牺牲’的不仅是放弃性,也放弃继承人。可能没有比这更极端的行为了。这很清楚地表明:家庭不是一个人的将来保障,神的国和教会才是。”(哈弗罗斯,190页)“(现在世代的交叠中)无论单身的或是已婚的都是构成教会生活的必要象征性制度。 都是为神的国作见证。两者缺一不可,否则都不可能有效。如果说单身是教会相信上帝有能力影响生命以促进教会成长的象征,那么婚姻和生育就是教会明白奋斗的目标将漫长而艰巨的象征。因为基督徒不是把希望寄托在他们的孩子身上,孩子反而是他们盼望的标志——上帝并没有抛弃这个世界。”(哈弗罗斯, 191 页)
以福音为基础的共同体追随一种与世俗和传统社会的文化偶像相悖的家庭观。福音将单身人士从保守文化观念——未婚是耻辱的认识中解放出来。他们最真实的身份是在基督里,他们确信将来的盼望是神的国度。基督教观点是,即使生孩子,也只是为上帝的家养育更多的生命。这也可以通过生育以外的方式来完成。另一方面,福音为我们牺牲婚姻和为人父母提供了盼望和力量,这是自由主义文化中所缺乏的。基督徒明白,他们之所以能够将来复活,是因为耶稣彻底牺牲了祂的独立性和权力。我们知道,只有在父母牺牲大部分独立性和权力的情况下,孩子才能获得生命和自立。在十字架的光照下,这至少是我们能做到的。
福音既不是宗教也不是非宗教,它完全是另外一回事。福音基督教对社会的重大影响既不会产生自由与世俗的文化也不会产生传统与保守的文化,而是我们以前很少看到又值得重视的事。
译:吴英;校:JFX。本文转载福音联盟中文网站:思考家庭的三种进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