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生活中的各行各业都需要领袖，如政治家、企业总裁、大学校长等。“领袖”是基督徒与非基督徒通用的词汇，无论是世俗世界，还是圣经的教导，都非常看重领袖及领袖的培养。一间教会从建立到发展的每个阶段，领袖都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无论是旧约时代的摩西、大卫，还是新约时代的彼得、保罗，都是如此。教会领袖的生命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他们是如何成长的？在培养领袖的过程中，有哪些挑战和教训？我想这些都是大家期待了解的。我们邀请了三位嘉宾，通过座谈来探讨教会领袖这个主题。他们都是在教会中牧会多年的牧者。

第一位嘉宾是CY牧师，来自长春的教会。牧师结婚25年，有一个女儿，已经大学毕业并参加工作。他2003年蒙恩，2007年开始全职服事。除了在牧会他还参与翻译书籍的服事。他的译作包括《更新心意学教理》、《威斯敏斯特公共敬拜指南》、《威斯敏斯特信条阅读指南》，等等。

第二位嘉宾是PW牧师，他来自昆明的教会。他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和太太育有三个孩子。他1988年信主，1993年受洗，1994年开始在教会服事，1996年在昆明建立现在的这间教会，并一直牧会到如今。他在这间教会服事了26年。

第三位嘉宾是L牧师，他在台湾一个基督化家庭成长。1981年，他在美国耶鲁大学获得博士学位，并进入贝尔实验室工作。栾牧师年轻的时候，曾经在信仰上有过挣扎。15岁时，在一次夏令营会上确认了自己重生得救，并立志将自己献给神，之后开始在教会做各种服事。如今，他是美国若歌教会的主任牧师。栾牧师有一儿二女，均已成年，都在他们所属的教会服事。

祷告：我们荣耀的天父，慈爱的救主耶稣基督，圣灵保惠师，我们向你感恩。感谢你拯救我们，将我们从世界里被分别出来。主啊，让我们成为你手中的器皿。在历史中，你使用了无数的人，不是因为他们比别人更刚强，比别人更敬虔，而是因为你格外的恩典临到他们。主啊，你把中国家庭教会置于今天这样一个如此紧迫的处境，如何培养出合你心意的教会领袖，实在是迫在眉睫。在这条旷野的道路上，如何把属你的儿女带到你的面前，这是每一个牧者身上的重任。主啊，我们实在是软弱、无能，我们需要全然依赖着你的恩典。求你藉着今天的座谈显出你的作为，好使我们得着智慧，以造就更多正在作领袖的，以及预备要作领袖的弟兄姐妹，也使我们行走在这条合你心意的道路上。愿主垂听我们的祷告，奉靠主耶稣基督宝贵的圣名，阿们！

一、教会领袖当具备的品格

主持人：作为教会领袖，应该具备哪些最基本的品格？为什么？

CY：我先抛砖引玉。关于教会领袖应该具备哪些最基本的品格，从教牧书信来看，有一个词描述了对长老、牧师的品格要求：“无可指责”（提前3:2；多1:7）。因此我认为，一位牧师和长老的品格，应该是在全方位有平衡的发展，不能有品格问题。所谓平衡的发展，是具备“圣灵所结的果子”（参加5:22-23）所列出来的品格特质，以及教牧书信当中所列出来的监督、执事的资格（参提前3:1-13；多1:5-9）。简单来讲，就是如何把福音实际应用在自己的身上，而福音的核心就在于上帝怜悯不配的罪人。

所以，通过教牧书信中对于教会领袖、圣职人员在品格上“无可指责”的要求，结合我们对福音的理解，我认为教会领袖最需要的一个品格是，能够常常认罪悔改，发现自己不是无可指责的。也就是说，教会领袖应该具备的最基本的品格是谦卑，能够常常看到自己的问题，如此才能在走向“无可指责”的道路上，有一个正确的起点。

PW：我认为这个问题强调的是，一个教会领袖必须要具备哪些品格。也就是说，这些品格是基要性的，是不可或缺的。我认为，首先要具备的品格是忠心。只有一个忠心的人，才能够被神使用，才能够在教会事奉。对于教会领袖来说，忠心是非常重要的，他对神的忠心体现在对神的话语的忠心，对教会的忠心。如果他不爱他的羊，或者没有忠心于主托付给他的工作，那么他就不可能作真正的领袖。

第二个必须要具备的品格，是勇敢和无畏。作为教会领袖，他必须要充满一种勇气，这种勇气就是，耶稣基督为他死而复活的生命一直不断地激励他。就像保罗说：“我们既然蒙怜悯，受了这职分，就不丧胆。”（林后4:1）当保罗真正领受了那属天的呼召之后，他就绝对不会退缩，绝对不会惧怕。我们的仇敌不断地恐吓我们，想要让我们丧胆，所以勇敢和无畏这样的品格很重要。

第三个要具备的品格，是要依靠圣灵，教会领袖不能信任自己的能力。无论是传讲神的话语，还是牧养会众，把神的话语应用在会众的日常生命中，都要靠着圣灵来事奉。很多时候，我们会倾向凭着自己的经验、见识，或者技巧、方法来服事，但是我们必须要知道，没有圣灵的同在，我们什么也不能做。我们唯一能够被神所使用的方式，就是靠着圣灵的能力。

LM：提到领袖的品格，我所想到的第一段经文是提摩太前书3:1-7：“人若想要得监督的职分，就是羡慕善工……”一个作教会领袖的人，头一件需要做的就是“羡慕善工”。不是羡慕在某一种位置上，也不是羡慕要得到人的称赞，乃是羡慕我能够在有限的人生里被主使用，能够成就在永恒里面有价值的事情，能够成为弟兄姐妹们的祝福。作领袖最大的祝福就是成为别人的祝福，那种喜乐是这个世界所没有的。

刚刚郭牧师也提到这段经文里面“无可指责”这个词，很特别的是，在说到“无可指责”之后，紧接着就是“只作一个妇人的丈夫”。当然这句话引起过许多的讨论，但实际上也提醒我们这些作领袖的人，在男女关系上，一定要非常警醒和谨慎。我们常常听到一些有名的教会领袖失败、跌倒的事情，这些让人伤心的事通常都是和性犯罪有关。傅士德在《基督徒看钱、性与权势》这本书中说到，金钱、性、权力这三样事情就是教会领袖的陷阱。我们要靠着主的恩典，不给魔鬼留下任何地步。所以，教会领袖的夫妻关系非常重要。我们常常忙到一个地步，忽略了我们的妻子。我常常在想，如果我的妻子成了一个怨妇，见人就抱怨，我就失去了最基本的见证。

还有“使儿女凡事端庄、顺服”，这也是全职服事之后，我心里的一些感触和教训。我认为，身为教会领袖，为什么我们的儿女，还有我们整个家庭要无可指责？因为我们的生活几乎是透明的，就好像生活在鱼缸里，大家看得清清楚楚。在这样的情形之下，我们要言行一致。谁最晓得我们是怎样的人？是我们的妻子和儿女。我们的很多罪，弟兄姐妹看不见，但我们的家人看得清清楚楚。我求主让家人成为我的镜子。我的孩子们最恨两件事，第一就是父亲假冒为善，在教会里是一副样子，回到家是另外一个样子；另外就是父亲死不认错，有时候我们得罪了自己的妻子，得罪了自己的孩子，我们不愿意谦卑认错。这两件事情最伤妻子的心，也最伤孩子的心。所以，我认为教会领袖最重要的品格，就是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也能够言行一致、无可指责。

二、教会领袖健康的成长模式

主持人：圣经中记载了很多上帝所使用的领袖，他们每个人的成长过程都是不一样的。我想请三位牧者总结一下领袖的健康成长模式是怎样的？你认为其中最关键的是哪一部分？

PW：教会领袖的成长模式可能是不尽相同的，因为神对每个人的造就和引导是有差异的，会根据他的背景、恩赐等各个方面来塑造他，而且上帝在每个人身上的旨意也是不同的。但是，我认为培养教会领袖最健康的模式就是作门徒。在教会中，你要给人作门徒的机会，要带领他们，而不是说任他们自然成长。如果上帝让我们去带领一些弟兄成长，那么我们就要看重这个机会，忠心地去带领这些弟兄。这种带领方式就是“门徒训练”，就如同保罗带领提摩太、摩西带领约书亚、以利亚带领以利沙、耶稣带领12个门徒，给他们作榜样，带领他们成长，在这个过程当中观察他们、提醒他们、鼓励他们，给他们事奉的机会，让他们去经历事奉的艰难，也经历事奉中的喜乐以及圣灵的更新和同在。我认为，跟在一个领袖身边经历成长，会带来巨大的影响。

LM：思想自己成长的过程，我认为很重要的一点是，把握每一个机会，在小事上忠心。我记得刚到若歌教会的时候，他们要我做接待，在教会门口微笑着迎接每一个人，递敬拜程序单给他们，敬拜结束后负责整理教会场地。这是一个很好的服事机会。我们有一个同工，他是在公司里做大老板的，信主之后，教会让他从接待开始做起，他很不服气。他跟我抱怨说，教会是“将才当兵用”，那我就不客气地对他说，从兵开始当起是有好处的。所以，这是我成长的第一个经验，就是学习在小事上忠心。圣经上也讲得很清楚：“人在最小的事上忠心，在大事上也忠心。”（路16:10）

第二个成长的经验是在我个人成长的过程中，带领我的弟兄容许我失败，他们没有因为我失败了就永不录用。这使我受益很多，在这样的氛围中，我可以尝试，我知道纵使失败了，年长的同工也会用恩典来对待我。当然这也是一个相互的关系，从某个角度来讲，我是一个听话的人，有人指出我的错，我不会跟他们狡辩，而是愿意谦卑受教。因为过去带领我的同工容许我失败，所以现在我在教会里面服事的时候，对于一些做错了事情的年轻同工，我也会尽量地忍耐、包容。我发现，一个人最快、最好的学习方式，就是从失败当中吸取经验。如果我们不允许一个同工失败，他可能学不到一些最重要的功课。

第三个经验，就是领袖的成长需要有属灵的同伴。从大学团契服事开始，一直到现在，我身边总是有一两位可以交心的同工。当然，最好的属灵同伴是我的妻子，有些话我跟别人不能讲，但我能够跟妻子讲，她可以安慰我，为我祷告。这在我的成长过程中是一件重要的事。有许多的事情，我自己看得不清楚，但有时候妻子一句话就会让我茅塞顿开。这是主给我最大的恩典，让我有属灵的同伴。

最后还有一个提醒，当我们成长为领袖之后，需要警惕自己是否能够听得见，也听得进去我们不爱听的话。“忠言逆耳”，这不是圣经上的话，却是非常好的智慧良言。我认为，领袖最大的危机，就是听不见、也听不了“不好听”的话。

主持人：非常宝贵的属灵看见。我发现，好像最近大家都在探索怎么带门徒，怎么培养同工，培养未来的教会领袖。刚才栾牧师讲的这些，给了我们很多宝贵的意见和建议，把握每个机会，在最小的事上忠心。允许他们失败，因为我们都是从失败中成长的。最好的成长模式，其实就包含了在失败中去认识自己、看见自己，从失败中学到东西。最后提醒我们要谦卑，能听得进去不爱听的话。这些都是非常健康的成长模式。

CY：听了两位牧师的分享，我也非常受益。我所想到的重点是要在群体中成长。无论是老师和门徒的关系，还是同伴之间的关系，领袖的成长不是一个人孤军奋战，必须要在一个共同体当中。所以我们要委身在教会中，从小事开始做起，做一个受训的人；或者在刚刚进入禾场的时候，要先学会观察，看看长辈们是怎么做的，然后在一些可能的领域向他们学习，效法他们的服事，并且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就像栾牧师所说的，为了能够成为适合受训的人，我们要能够谦卑受教，如此成长过程可能会比较顺利。倘若在面对批评的时候，我们反应过于激烈、不愿意受教的话，就很容易对以后的沟通形成阻碍，在这个过程当中也会走许多弯路。因为我们所遇到的一些问题，前辈们基本都经历过，如果不听他们的提醒，我们在这些事情上肯定就会有更多的挫折。

还有一点很重要，我们要在更多的机会中去寻找负担。真正的负担并不是在书房里或者在办公室里想出来的，只有参与了一些事情，才知道自己到底对什么有负担。很多时候，教会要开展一些事工，会有一些服事的机会，很多人还没有去做就说我对这个事情没有负担。实际上，他只是想做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对不感兴趣的事情就以没有负担为借口。在我自己成长的过程中，我发现很多的事情，当你去做了之后，就发现有负担了。比如，去农村，去养老院，去一些有需要的人群当中给他们传福音，服事他们，由此负担就产生了。因此，服事是我们发现服事方向、重点和上帝呼召的机会。所以要抓住一切机会，殷勤地去服事、学习，装备自己。我认为，在成长过程中的弟兄姐妹应该殷勤地抓住各种机会去服事，在其中去分辨自己里面的负担，去寻找上帝在我们身上的呼召。最关键的部分，还是要委身在教会共同体中，无论是跟生命更成熟的人在一起，还是跟自己信仰状况相仿的人在一起，对于一个领袖的健康成长来说，都是必不可少的。

三、教会领袖成长过程中的属灵危机

主持人：郭牧师刚才提到两个很关键的词：谦卑、受教。教会领袖在成长过程中需要观察、效法，更重要的是谦卑受教，否则就会走很多的弯路，受很多的挫折。摩西活了120岁，在他的一生中，也遇到过属灵的危机。我们通常会把摩西的人生分为三个阶段：0—40岁，40—80岁，80—120岁。而摩西生命中最成熟也是被神大大使用的阶段，是他的第三个时期。在当下的教会当中，大多数的弟兄姐妹都希望自己的牧者是80—120岁阶段的摩西，但是很少有人愿意陪着40岁的摩西走到80岁。那么，在你的属灵成长过程中，你是否遇到过属灵危机，你是如何度过的？这个问题对于正在成长中的牧者有什么提醒？

LM：在我服事的过程中最大的危机，恐怕就是灰心。我的灰心来自于，我认为我在教会中做了很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结果什么夸奖的话都没有听见，却时常会听到一些无谓的指责和批评。这样的时候，我真想说，我不干了，这样做下去有什么意思呢？现在想想，我容易灰心的原因，可能源于我年轻的时候有过一次非常大的灰心。那时，我真的想立刻撂挑子走人，还好当时没有互联网，没有电邮，否则我可能就会发电邮给所有的同工，只有三个字：不干了。因为服事神没有退路，所以只能是有苦往肚子里面吞。但是，那一次灰心的经验，却成为我服事的一个转机。在我极度灰心的时候，圣灵藉着神的道提醒我，我之所以这么生气，是因为我里面有一个很大的自我。于是我明白了，神要对付我这方面的罪，因此祂容许我被别人无谓的攻击。当然，我不是说那些攻击我的人有道理，或者他们不需要承担责任；而是那一次的经验让我慢慢明白，我是属主的人，我是主所选召的工人，所有临到我身上的事情，祂都知道，祂都允许，为得是让我更认清自己的本相，来面对自己的罪。

那时我还不到30岁，但是那次的经历，却成为我一辈子服事主的转机。所以，服事中的灰心，既可以是一个危机，也可以是一个转机。特别是觉得蒙受不白之冤的时候，这个灰心是更大的。俗话说：“不做不错。”在教会里，不做事的人，不会有人讲他；做事的人，挑他毛病的人就多。这是无法避免的，因为我们和我们服事的人都是蒙恩的罪人。在主再来之前，在我们的身体改变之前，这些事是免不了的。所以我想勉励那些年轻的同工，下一次再受冤枉的时候，就说：“感谢主，主都知道，这可以成为我灵命的转机，这是主祝福我的恩典的途径。”

另一个危机，就是比较之心，这真的是害死人。我们服事到了一个地步，就喜欢跟别人攀比。不信主的人会攀比，我觉得教会中最大的遗憾，就是信主的人，甚至我们这些在教会服事的人也会彼此攀比。然而，我们是神的管家，“所求于管家的，是要他有忠心”（林前4:2）。只要我们在神面前忠心，存着无亏的良心，就不会彼此攀比。神给每个人不同的服事机会和不同的恩赐，靠着主给我们的机会和恩赐，我们做当做的事，切记不要有比较之心，只要一比较，就一定会灰心。

主持人：的确是这样，我想我们每一个传道人在事奉中都曾灰心过，这不仅是栾牧师的经历，也是我们更多人的经历。我们都有过不想干了的念头，可能有人嘴上说出来了，也有人嘴上没说出来。那么，怎样度过这样的危机并成为转机呢？

CY：在我开始服事的初期，就已经进入到一种危机当中。实际上，我全职服事的时间比较短，只有15年。在一开始的时候，我好像是被自己的热心打动了，立志要为主摆上自己，并且放弃了世上的工作，因此在教会里就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其实那是一种属灵的骄傲。那时，我常以一种完美主义的心态来看待周围的弟兄姐妹：“我做得到，你凭什么做不到？我这么忙，每天都能够读这么多的圣经，你为什么不可以？”就是这样，我经常拿自己的标准来要求其他人。虽然当时教会看起来好像有一种向上的劲头，但是信徒们的驱动力是我在后面拿着鞭子驱赶，实际上他们心里面一点儿也不喜乐，就好像碰到了埃及的工头一样。这其实是非常律法主义的作风。虽然我在讲台上讲恩典的教义，但是在教会生活、治理上，充满了律法的味道。信徒们实际上已经非常痛苦，而我自己还不觉得。

那个时期，我认为从表面上看是教会秩序最好的一段时间，但是没想到，弟兄姐妹回想起来竟然是最痛苦的一段时间。聚会的时候，如果谁的手机响了，他就麻烦了，聚会之后马上到我这里来报道，跟我说清楚为什么手机会响，告诉多少遍了为什么记不住。有的时候，甚至是一些老阿姨，都被我说得无地自容，然而我却不觉得自己有问题，我认为自己是在发义怒，是在为神的家尽忠心。比如在聚会时间上，我觉得我已经给了很大的恩典——五分钟的恩典，9:00聚会，9:05就关门上锁，9:06来的，无论是谁，肯定不可以进来了。有一次，我的妻子是9:05之后一点点到了教会，就被锁在了外面，那个主日，她不得不去别的教会聚会。一直到现在，她还清楚记得那种被关在教会门外的感觉，就好像是被教会开除了一样，心里特别不舒服。但我觉得这个也是在服事主，我是因为爱主才这样做的。所以，在具体的牧养和治理上，我已经完全背离圣经，或者说是完全背离我所宣讲的恩典教义。

后来，真正地学习和明白恩典的福音，并且发现每个人的成长路径，包括对时间的观念以及在生活中应用福音的能力，实际上都有许多的不同，我们需要体谅的事情有很多很多，这是我们在刚强的时候不容易体会到的。所以，慢慢地，上帝让我经历许多的软弱、失败、挫折，就在那些我常常强调的事情上，首先自己就会犯错误。比如，讲道的时候，我的手机会突然响起来，就发现原来我也没有守住那些规定，我竟然也会有失误的时候。原来我以为自己可以做到100分，但是后来失败的次数越来越多，就开始能够体会到别人的感受。现在回想，在那个阶段的危机当中，最主要的就是生活和教义是分裂的，所宣讲的是恩典的教义，过的却是律法式的生活，给自己的家庭和教会的弟兄姐妹带来很多的痛苦。因此我求神怜悯我，使我在恩典与秩序之间能够找到平衡。我差不多是用了五年到十年的时间，才纠正过来。我希望通过分享我经历的这个危机，提醒年轻的带领者们，可以避免我这样的方式。

主持人：我想我们都不怀疑自己最初蒙召时内心服事主的热情，但是我们又不得不承认在这些热情当中，我们内心其实很律法主义，缺少了恩典。我们每个人都无可避免地经历过骄傲的阶段，感恩神带领我们度过这样的危机。

PW：当我看到这个题目的时候，我就在思想属灵的危机。很感谢主，让我可以藉着这些题目进行一些事奉的反思。实际上我们的每一个危机都跟自己的罪有关。第一个危机，就是刚才主持人所说的律法主义。我刚刚开始事奉的时候，看到一些人性的软弱，比如人的自私、不愿意舍己、假冒为善等，就特别灰心，觉得我们这些基督徒，这些被十字架的大能所改变的人，甚至是将来要作传道人的人，怎么还是这样一副德性呢？因此我开始对恩典的福音在认识上产生了一些偏离，看待事物有自己的一个标准，因而产生出一种律法主义。

第二个危机，是一种隐藏在我们心里面的成功神学。这种成功神学的表现就在于，认为敬虔的人就应该得到好报，那些不敬虔的人就应该受到惩罚。当我在教会里面看到一些敬虔的人在受苦，不敬虔的人反而事事顺利的时候，开始跟神摔跤，为什么那些真正敬虔、爱主的人遭受各种艰难，反而那些不怎么敬虔、不怎么爱主、假冒为善、有各样问题的人，他们好像没有受到什么惩治，神也没有让他们经历一些不好的后果。就如诗篇73篇的诗人面对的危机那样，我也觉得神好像在这些事情上做得不公平。

举一个例子，我们教会有一对夫妻，非常优秀，他们在英国博士毕业后，坚持回到国内。有一天他们告诉我，他们几年前申请的移民，现在批下来了，但他们不知道神的旨意是什么，所以来寻求我的建议。我只问了他们一个问题：“你们移民的目的是什么？”过了一段时间，他们告诉我，他们决定留下来。后来我就问他们：“你们为什么要留下来呢？”他们说：“我们想，我们的生命是为了主而活的，如果去到国外，信仰比较自由，在那边可能并不缺少那种为主作见证、传福音的人，反而在国内这种需要是更巨大的，所以我们愿意留下来。”这样的一对夫妻实在是美好！他们全心全意地爱主，根本不为自己和自己的利益去考虑。他们已经结婚多年，一直想要一个孩子，但迟迟未能如愿。后来，这个妻子终于怀孕了，大家都为他们高兴。然而，过了一个多月，她突然间流产了，并且是宫外孕，输卵管也因此取掉了，这就意味着她很难再怀孕。

那次，我在就像以利亚一样地跟神说，为什么要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一方面，我担心这对夫妻灰心，因为我里面仍然有一种成功神学的危机。另一方面，我对上帝不满，我认为他们那么忠心于你，他们只不过是想要个孩子，为什么你都不成全。所以，我跟神摔跤。藉着这件事，我开始学习怎样依靠福音，怎样看到神美善的目的——虽然我的眼睛看到的好像是不好的事，但是在信心里面确定神是美善的。就如诗篇73篇的诗人说：“等我进了神的圣所……”（诗73:17）当我在困惑和抱怨中来到神的面前默想祂的美善、祂的智慧时，我就可以在祂美善的旨意中安息。后来再面对此类的危机，我总结了一句话：让人作人，让神作神。因为我们确实不是神，我们对自己要有合乎圣经的认识。作为教会领袖，我们常常会面对一个危机——很多时候我们想取代神，替天行道，或者说我们不甘心在神的护理之下，在祂的里面安息。但是就像栾牧师所说的，这同时也是我们在福音里面得到成长的一个转机。

第三个危机，跟我们内在的罪有关。这个危机可能不是一下子会暴露出来，但是它会潜移默化地在我们生命当中吞噬我们。比如，我们是传讲神话语的人，以致我们读经祷告时常常会不知不觉地联想到怎样运用读到的经文去教导弟兄姐妹，而忘记了我们自己首先需要神的话语，我们应该在神的话语里面得到满足和喂养。这种危机会带来什么呢？就是我们无论是祷告还是读经，都会形成一种模式化或者工具化，忘记了我们刚刚开始接触神的话时，每一天都是甘甜的。因此慢慢地，读神的话语就变成解经正确，怎样去教导别人，却忘记了和神的这种相交。潜移默化地，我们的祷告读经要么就是走形式，要么就会慢慢地失去了我们对神纯一的爱。所以，这个危机才是一个隐藏的、巨大的属灵危机，它会毁坏我们的事奉，也会毁坏我们的生命。我认为，应对这种危机的唯一方式，就是单单地保持对神的爱，单单地满足于与神的亲密关系，从祂那里去找到满足。

四、教会领袖在牧会中的挑战

主持人：在多年的牧会当中，各位牧者一定经历了很多的挑战，比如同工之间的关系、别人的质疑、事工的拓展，等等。你认为领袖在教会中最大的挑战是什么？在这个问题上，你对预备作领袖的牧者有什么勉励？

CY：关于这一点，能分享的其实有挺多。我首先想到的就是，如何能够合理地使用自己属灵的权柄。作为教会带领人，他在教会里面的影响力其实都是很大的。他的影响力可以是很好的，同样也可以是很坏的。说错的话，做错的事，其后果可能会超出自己的想象。所以作为教会的带领人，对于自己有权柄的这件事情，一定同时应该有勇敢和谦卑这两种的心态。

第一，在传讲神话语的时候，一定带着从上帝所赐的权柄而来的勇敢，讲正确的事情，不害怕底下有一群活在罪中的人，他们会怎么来看待你这样的观点和态度。无论是在教会内还是教会外，宣讲神的话语、神的旨意时，一定要有勇气，因为很多时候，这其实是一种争战，就是与罪恶，当然包括与我们自己里面的罪恶、与在弟兄姐妹中间的罪恶，也是与社会上的罪恶争战的一个过程，因此特别需要勇敢。不仅是宣讲上勇敢，在做一些决定的时候也要有勇敢的心，坚持圣经的原则。实际上，坚持原则不是那么容易，因为我们活在一个充满人情的社会当中，有的时候坚持原则就代表要得罪人，所以作一个得罪人的教会领袖其实挺难的。

我们教会曾发生过这样一件事情，一个在国外的信徒，为了能够顺利移民，想要教会为他出具一份不完全属实的文件。这种情况实际很简单，这是一个黑白分明、原则性的问题，教会没有办法为他出具。但是，当教会做了这样一个正确的决定后，却被一些人认为是缺少公益心和怜悯心，认为这样做就是把人推向绝路，最后他们认为都是我这个作牧师的问题。在这样的时候，心里不能说没有挣扎，当然一开始是没有挣扎的，后来发生一些事情时心里就开始有一些疑惑。但是，当我好好地去思想、去祷告时，我发现坚持原则仍是一个最正确的选择。如果一个牧者在一些重大的事情上失去见证的话，他的心里就会失去从神而来的能力。因此我认为，作一个圣洁的榜样对于教会的带领人来说非常重要。否则，不需要别人来否认我们的权柄，我们自己就会知道神的能力已经离开了我们，到那个时候就非常可怜了。就算是所有的人都尊称你为“牧师”，但是如果违背圣灵的光照去做违反圣经原则的事情，我们就真的没有能力再服事这位圣洁的主了。

第二，是以仆人的心态谦卑地看待自己的权柄，因为这个权柄其实是服事的特权，不是发号施令的特权。作为教会领袖，我们在教会中有一种试探，也是一种危机，就是容易把自己的手伸得太长，最终导致教会中的专制主义。圣经给人自由的空间，我们不要在人良心自由的范围之内给人特别强的意见，甚至是替别人做决定。我们蒙召是向神忠心，所以务必要谨慎地使用自己的权柄，不要像在社会当中作官的人那样来看待权柄，而是明白这是神赐给我们服事人的特权，要效法耶稣基督，“不是要受人的服事，乃是要服事人，并且要舍命，作多人的赎价”（太20:28）。

LM：我在教会服事了将近30年，在作牧师之前是作教会的长老，负责许多治理的事情，后来因为主任牧师要提早退休，教会让我来接替他。基于多年服事的经验，我发现，一般来讲做事情不是什么大问题，教会里总有一些能干的同工，如果我们愿意放手，愿意容许一些失败，总是有人可以做事情，而且也能做得很好。对我来说，最大的挑战其实是人际关系的问题。我们教会有许多同工，所以处理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成为我最大的一个挑战。同工之间常常有许多不和，彼此埋怨，最后通通跑到我这里来，我如果不处理的话，累积起来会更难处理，这是我面临的最大的困难。

有一次，有一个同工在祷告会的时候讲，他已经完完全全失去了在服事里的喜乐。我听了之后，吓了一大跳。如果在我的同工当中，有人真的因为人际关系而倍感压力，同工之间的关系已经到如此紧张地步的话，我就必须要进行处理了，而处理过程也是非常不容易。因为常常是两头都不讨好，每个同工都会有一些期待，期待你的处理方式能够称他的心，可是如果称了他的心，另外一个同工就会不高兴。每逢遇到这种事情，我只有祈求主的帮助，让我谦卑再谦卑，而且要有从上头来的智慧。我想，这也是每个教会领袖都要面对的困难。

另一个挑战是我要时常面对自己的负面情绪。有些同工真是让我生气，他们有时会讲一些我觉得没什么道理的话，虽然我认为自己能够听得进去不爱听的话，但是我也承认，他们讲的某些话实在是没道理，就连我的妻子都同意；我想，如果她也认为这些话没道理，那大概是真的没道理。这种时候，我就要处理我的负面情绪，可以说这不单单是挑战，而且是一个挣扎，我特别需要神给我恩典。如果我心里对某个同工产生了负面情绪，虽然我表面上还是可以和他打招呼，但是心里面圣灵会责备我说，你这个假冒为善的人。所以，不是见到他跟他拥抱一下就没事了，而是我要从心里真正地接纳他。这真的需要依靠神的恩典。

我还有一个挑战，就是在服事有果效之后随之而来的骄傲的试探。我年轻的时候，跟在一位年长的传道人身边学习了很多年，他曾经给我讲过一个故事：有一个传道人讲了一篇很好的道，讲完之后，有两个姐妹就拼命地夸他，说他讲的道太好了，这个传道人就跟她们说：“姐妹们，用不着你们告诉我，魔鬼早就告诉我了。”我当时就想，何必要这样说呢？后来有一次，我在一个地方讲道，也用了这个例子，之后有一个弟兄对我说：“栾长老，今天晚上让我做一次魔鬼吧！”我听了之后愣了一下，转眼就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心里面高兴得不得了。这时，我才懂得那个传道人说“魔鬼早就告诉我了”是什么意思，他很清楚地晓得骄傲是一个很大的试探。所以，我也越来越觉得骄傲是自己很大的一个问题。这需要特别警醒，更需要被主来对付，越是在服事显得有果效的时候，越是需要求主怜悯。

传道人还可能会面对的一个挑战，就是没有安全感。这个安全感，就是哥林多前书4:2所说的：“所求于管家的，是要他有忠心。”一个向神忠心的传道人，才会有安全感，才会勇敢地、努力地找出那些比自己更能干的人，和他们一同服事。我发现一些传道人失败的原因，就是他千方百计地防着那些比自己能干的人。这样的传道人就会成为教会的天花板，因为教会没有办法越过他的能力和恩赐的限制，那些看起来有恩赐和能力的同工，就会在他的排挤之下不得不早点走人。很多传道人逃不过这一关，所以他也没有办法留住能干的、有恩赐的同工，实在是他个人的大悲剧。最近有一位很有名的牧师退休了，他讲了几句话，让我心里面有很深刻的感动，他说：“我希望退休之后，大家能很快地把我忘掉。”我希望我退休的时候，也能够讲同样的话：你们要赶快地把我忘掉，不要说某某牧师在这里牧会的时候多么好。我不要听这样的话，如果有人这么说，表示我没有尽到我的责任，没有把教会交到一个比我更能干的牧者手中。

PW：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我将牧会和讲台事奉略略做了区分。如果说牧会当中最大的挑战，我和栾牧师的感受一样，就是人际关系的艰难，或者说同工之间的艰难。我认为其中最关键的是，要对付自己的罪。就像圣经所说：“制伏己心的，强如攻城。”（箴16:32）俗话也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防。”我们要把自己全然降服在神的主权之下，让神成就的不是我的旨意，而是祂的旨意，我的愿望、我的满足完全是在基督的福音里面。当然这句话说起来容易，但却需要一生之久来操练。

然而，作为教会领袖，我们不仅要治理教会，还有一项非常重大的责任，就是讲台事奉，因为我们是神话语的管道。传道人最首要的职责，就是把神的话忠心地传讲给神托付给我们的会众。所以，预备讲章是我在事奉当中最大的挑战，我相信对于每一个教会领袖来说都是如此。因为，如果我们要忠心地去传讲神的话，就需要圣灵的同在。而圣灵的同在，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圣灵随己意来使用我们（参林前12:11）。因此，预备讲章的过程，需要我们全然地忠心和信靠，这是非常艰难的。我们要思考怎样能够活泼地把神的话语讲到人的心里去，使神的道藉着神的灵带来改变人心的大能。上帝藉着祂的话语来成就祂的旨意，无论是使人重生，是使人成圣，都是祂亲自做成的。

除了预备讲章，每一次的讲道对我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挑战。这需要我长时间在上帝面前安静，预备自己成为一个谦卑的、空空的器皿，然后被神所使用在此时此地传讲祂的话语，以在人的心中产生功效。这个过程是不可控的。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忠心地“按着正意分解真理的道”（提后2:15）。我认为，作为神的仆人，这是我们最重要的事奉，同时也是我们该竭力去做的。因为弟兄姐妹们每个主日渴慕地来到神的面前，他们需要一顿属灵的大餐，传讲神的话语是敬拜最重要的部分，我们作为神话语的出口，怎能不殷勤、忠心地预备呢？

五、反思在事奉上的不足

主持人：我们知道历史不可以重来，但在这里我们不妨作个假设，如果你的人生可以重来，从领袖的身份来看，你认为自己有哪个部分需要补上？

PW：如果说我可以有机会在哪个地方进行弥补，我觉得可能是忍耐。很多的时候，我的忍耐不够，就像摩西到最后失去了忍耐。如果我能够重来，无论是作为领袖，还是作为父亲，我要有更多的忍耐。

CY：我反思有两个方面需要做得更好。第一个，是成全圣徒。我刚开始服事的时候，做得比较杂，什么事情都喜欢亲力亲为，不是很清楚自己的角色和岗位，反正逮着什么活，就干什么活，只要是发现自己能做的，一般不愿意去麻烦人。然而，这种心态造成了一种严重的问题，就是没有给别人很多服事的机会，实际上是亏负了神给的托付——要成全圣徒（参弗4:12）。上帝赐给教会肢体不同的职分，是为了使弟兄姐妹都能够装备起来服事主。但是我在这方面做得特别差，喜欢一个人闷头做事情，很少分派工作，总是忽略门训当中的实践。我也在不断反思，这其中不只是恩赐和能力的问题，就像刚才栾牧师所说的，这可能也跟心里的骄傲有关系。认为自己能做，自己有经验，别人可能做不好，缺少陪伴别人成长的那种耐心。如果能够重来的话，我希望自己能够突破这种过于保守的心态，善于鼓励更多的弟兄姐妹参与到服事当中。

第二个方面，应该有更多的祷告生活。如果能够重来的话，我希望祷告的时间比读书的时间更多一些。

LM：我在职场工作了二十几年，58岁的时候提早退休在教会开始全时间事奉，那时候主要是做治理的工作，管理教会的各种事务。我记得我在教会第一天开始上班时，黄子嘉牧师把我叫进他的办公室，对我说：“你去威敏神学院修课吧！”那时我听了心里特别不愿意，我已经讲道30年了，自认为还有点讲道的恩赐，去读神学院干什么？而且我是理工的背景，要去修写文章、读书的课程，我恐怕做不来啊！所以，我心里比较抗拒。但是黄牧师是主里面的长辈，他讲的话我不能不听，即便不情愿还是去了。

现在想想，如果可以重来的话，也许我还是会退休后再全职服事，但是我可能会更早开始接受一些神学训练来预备自己。虽然我58岁开始读神学，但是神也给我很多恩典，我学习了希腊文和希伯来文，读书和写文章也做得很好。我想如果我能更早去读的话，也许会把自己装备得更好。当我读了神学之后，再想想以前的讲道，心里有一点点惭愧。虽然自我感觉良好，但事实上有很多教导不是那么严谨，很多时候传讲的不是恩典，而是律法。所以如果可以再来过，我一定更早一点去接受神学装备，这非常有必要。因为我们整个人生的目的，就是要服事神。“所以弟兄们，我以神的慈悲劝你们，将身体献上，当作活祭，是圣洁的，是神所喜悦的，你们如此事奉，乃是理所当然的。”（罗12:1）

六、给年轻的教会领袖的劝勉

主持人：我们每一个服事主的人，回头看的时候或多或少都有一些遗憾。正是因为这样，我们能够提醒那些新手牧者和准牧者们，及早预备，尽量少走一些弯路。就我个人而言，如果可以重来，我就想跟着一个成熟的牧者好好学习作门徒，或许会对我这么多年的服事走过的弯路进行提早的规避。最后，请三位牧者对年轻的教会领袖讲几句勉励的话。

CY：我刚才说，如果重来的话，我要多花一些时间祷告，这是我的肺腑之言。现在整个社会生活和教会服事的节奏都非常快，弟兄姐妹不容易慢下来。所以，对于将要进入服事禾场的年轻的教会领袖，我要说的是：不要丢掉教会的这个传统，就是好好地来依靠神，多花时间来祷告，并且预备好背十字架来跟随主。我们不只是要通过周围的长辈给我们确据，让我们知道自己是蒙召的人；还要通过自己里面的一些印证，包括我们在祷告当中的感动和负担，自己的品格和性情的更新，以及跟家人、弟兄姐妹和邻舍越来越和睦的关系，以使我们在服事的时候，越来越有把握知道我们是行在神所喜悦的道路上。

PW：对于年轻的教会领袖们，首先，你一定要知道，你永远是神话语的学生，你需要神的话语。其次，你是耶稣基督的仆人，你不是主人。第三，这个世界不是你永恒的居所，不是你的家，你不需要在这个世界得到满足。最后，你不要试图作一个最有影响力的牧师，而是要作一个最有事奉果效的牧师，要把人的灵魂顺利地带领到天堂，这应该成为你服事最大的目标。

LM：很多年之前，我们按立一位年轻的传道人，我们问他，有什么事情我们可以为他祷告，他的回答我一辈子记得，也成为我的提醒。他说：“求主给我够用的恩典，让我永远把最重要的事情摆在第一位。”什么是最重要的事情呢？我自己琢磨，就是提摩太前书4:7所说的“在敬虔上操练自己”，这是我们一辈子要追求和学习的。傅士德在《属灵操练礼赞》一开始就说，人是习惯的奴隶。我服事主这么多年，仍然是习惯的奴隶。只有靠着主的恩典操练，“攻克己身，叫身服我”（林前9:27），叫我们的身体服从我们的意志，叫我们的意志服从圣灵，这样才能够一直长进。保罗提醒年轻的提摩太说：“这些事你要殷勤去作，并要在此专心，使众人看出你的长进来。”（提前4:15）

我们年轻的同工们，求主帮助你们，让你们一直长进，不是那种自我感觉良好的长进，而是周围的弟兄姐妹都可以见证的长进，“在言语、行为、爱心、信心、清洁上，都作信徒的榜样”（提前4:12）。我们知道，提摩太不是一个普通的牧者，他是使徒的代表，他大可以运用权柄对信徒说，你们不听我的话，就是等于不听保罗的话。可是保罗却劝他说，要借着榜样来牧养教会，领导信徒。所以年轻的同工们，你们要在敬虔上操练自己，凡事作信徒的榜样。

主持人：非常感谢三位牧者精彩的分享。主耶稣教导我们说：“若有人愿意作首先的，他必作众人末后的，作众人的用人。”（可9:35）教会领袖地位越高，其实成为仆人服事的机会就越多。现在中国的家庭教会，无论是外在的环境，还是内在的成长，都是处于一个关键的时期。我们期待中国家庭教会培养更多成熟的教会领袖，我们更期待在教会当中，无论是正在作领袖的，还是预备作领袖的，都能够站在历史的高处，承载历史的使命，来迎接中国教会的复兴。 

祷告：亲爱的主耶稣，我们教会的元首，你常率领我们在基督里夸胜。如果我们离开你，看我们的过往，无论是我们的生活，还是服事，我们真是没有脸面站在你的面前，因为我们的罪过远远多过我们在你面前的忠心。但是你是守约、施慈爱的主，你使用我们，不是因为我们能为你做什么，乃是因为我们首先成为了蒙恩的人。感谢、赞美我们的主耶稣基督！求你在今后的日子里，激励、兴起更多的仆人在教会来服事你的百姓。主啊，虽然我们不好，但你的恩典大过我们的软弱。虽然未来我们会面临很多的挑战和危机，但我们深信你是与我们同在的上帝，你的名字是以马内利。我们能够站在你的面前，是因为你的恩典一直在托住我们，过去如何，现在如何，将来还是如何。愿荣耀颂赞都归给三一真神！祷告奉靠主耶稣基督的圣名。阿们！